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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章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……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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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章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……(1)

桃桃打量著自家院子。

得虧宋秩在早上出門前,把家裏所有的門全都鎖死了。

所以——

院子裏亂轟轟的,宋秩一早晾曬在院子裏的三件衣裳和兩床棉被已經不見。但客廳的門、廚房門,以及通往二樓的過道鐵門都因為被上了鎖,到現在還被關得嚴嚴實實的。

不過,所有的門上都印著很清晰的鞋印。

可見得這些人已經踹過門了!

桃桃又特意看了一下廚房的門——廚房門上的鞋印是最密集的,但門與框仍然非常密合,並沒有動靜。

但是,廚房門旁邊的下班窗被人打破了?

透過窗戶,她能看到之前她擺放在窗臺上的醬油、醋,裝辣椒粉、胡椒粉的小瓶小罐倒得亂七八糟的。

桃桃生氣地瞪視著汪蓮枝的娘家人。

殊不知,汪蓮枝的娘家父兄也盯著她。

還都色瞇瞇的。

那一邊,汪母還在跟宋秩說話。

桃桃聽了一耳朵,總覺得汪母在裝腔作勢,中心思想就是懷疑宋秩是資本家餘孽,不然的話,他怎麽可能買起得這樣豪華洋氣的別墅呢?

宋秩很生氣了。

他也沒理會汪母,只是走到院子門口,跟看熱鬧的鄰居們說了一句,“拜托您幾位也幫著看看……這些人必須齊齊整整,一個都不能讓他們溜了!”

鄰居們齊齊回應了一聲。

還有的鄰居大聲喊人——

“強子啊!虎子啊!快出來幫忙!小宋家進賊了,過來幫忙堵上門!別讓他們跑啦!”

很快,四面八方的都響起了應和聲——

“來了來了!”

“這大白天的遭了賊?這些小賊也太囂張了吧?”

“你們先去啊,我上單身宿舍那邊兒喊人去!”

“老子來了,快讓老子開開眼,看看是啥賊,簡直膽大包天!”

——鄰居之間就應該要守望相助。再說了,這汪家人開了一個這麽不好的頭,大白天的直接闖進機關大院的家屬區,還翻墻進入別人家裏……如果不嚴懲的話,難道是在鼓勵那些小賊嗎?

汪母有點慌,兀自強行鎮定道:“小宋啊,我們可不是什麽賊……要真是賊,那我們一早就已經走了!還呆在這兒等你們回來幹啥?小宋啊,你聽我一句勸,趕緊去把陶豐偉喊來……”

“你是不知道啊,陶豐偉那臭小子真是不要臉!他白睡了我家女兒,現在又不想負責了!我們天天想找他,把這事兒說清楚,可他倒好,自個兒躲進實驗去……我們想去找,但有公安守著門我們也進不去……”

“這樣還不算,他還把他老娘也從老家喊了來!那算怎麽一回事?是,我承認我們家的親戚多了點兒,可我們這邊兒都是年輕力壯的勞動力啊!他喊來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老弱病殘只能坐吃等死的!你說這公平嗎?啊,這公平嗎?”

宋秩根本懶得理她。

沒一會兒,章大媽帶著本單位的保衛科人員、以及兩個公安趕了過來。

一看到戴大蓋帽的公安,汪母就慌了。

汪家人也有點慌。

公安問道:“請問——發生了什麽事?”

宋秩,“我……”

汪母先發制人地尖叫了起來,“公安同志!我們要檢舉揭發資本家餘孽!就是他!”

說著,汪母指向了宋秩。

手指差點兒戳到宋秩的臉。

站在一旁的桃桃很生氣,她捏好了手勢,控制好力度,然後左手虛空一彈,一道靈力悄無聲息地襲中了汪母的小腹處。

頃刻間,汪母放了一個很響的屁。

全場驚呆。

公安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,問道:“是誰要報警的?”

汪母搶著說道:“我……”

桃桃手指再次淩空輕彈。

汪母又放了一個屁,“卟——”

公安再退一步,“我是說,這兒的房主是誰?”

汪母,“同志……”

桃桃手指淩空猛彈。

汪母放了一連串的屁,“卟卟卟卟卟——”

圍在外頭的幹休所鄰居們哈哈大笑了起來。

沒笑一會兒,他們又罵了起來——

“這老太婆放屁也太臭了!”

“比早上那只野狗還臭!”

“我受不了嘔——”

“這哪是放屁啊!她別是拉了屎吧……”

眾人紛紛作鳥獸散。

桃桃也拉著宋秩從院子裏逃了出來,還順手拿了把細竹制成的長桿衣撐子。

汪母急得面紅耳赤,也想捱過來向公安解釋,“公安同志你聽我說……”

桃桃左手連連朝著汪母虛彈,右手拿著衣撐子作勢要去戳她,“你起開些!別靠過來……有話說話就好!”

可汪母哪裏說得出話來?

她一開口,桃桃就用靈力戳中她的肚子,讓她放屁……

偏她還不知道,一心只想搶占先機。

於是汪母站在桃桃家的院子門口,面朝著外頭、背對著院子裏的汪家人。她倒是想走出去,好好向公安解釋一下。

就是根本沒辦法說完整一句話!

只要她一張嘴,就是一連串的響屁……

被她龐大的身軀堵在院子裏的汪家人:今天終於知道了啥叫吃屁!QAQ

他們紛紛哀嚎——

“媽啊你偷吃啥了怎麽放屁這麽臭?”

“岳母你放屁也太臭了!”

“媽你說實話吧你是不是拉屎了?”

“我不行我要被薰死了!”

“嘔——”

被困在院子裏的汪家人幹嘔了起來。

好在他們今天一整天粒米未盡,也嘔不出什麽來。

公安也被薰得不行,假裝天氣熱(桃桃:現在還是冬天、沒立春啊),把大蓋帽脫下來扇風,過了好一會兒才問宋秩,“你是這家的房主?”

宋秩點頭,“公安同志,這裏是我的家。這些人……我不認識,但他們趁我不在家,翻墻進入我家,破壞了我家的東西還偷走了我的財物!公安同志,我希望你們可以嚴懲這些人!追回我的損失!”

公安問道:“你不認識他們嗎?”

宋秩堅決搖頭。

公安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,“那誰看到他們翻墻進入你家了?”

熱心群眾章大媽立刻說道:“公安同志,我親眼看到的!老趙、大陳和小剛都在!我們都看到了!這些人一來,就像強盜一樣拍小宋家的門,我們跟他們說了,‘小宋和桃桃都不在家,你們要找他們,晚飯以後再來興許就在家了’……”

“結果人根本不聽,還說什麽‘他們不在家更好,我們進去看看他們家有什麽值錢的東西!’然後就當著我們的面,翻墻進去了!我們趕緊勸,說‘同志你們不能這樣兒,這是違法的’……公安同志,你猜猜,他們是怎麽說的?”

還沒等公安發問——

章大媽已經氣憤地說了起來,“他們罵我是老不死的,還讓我滾到一邊去,讓我不要多管閑事兒!所以我馬上就跟老趙、大陳和小剛說了,我們一定要把這些人看牢了,要記住他們的長相、說話的口音,回頭公安同志來調查的時候我們才以提供有效的線索!”

汪母急了!

她再也顧不得放屁不放屁的……

反正放屁她也要說——

“哎你們怎麽血口噴人?我們跟宋秩可不是外人!我認識宋秩啊!宋秩也認識我們!我女婿和宋秩是一個單位的!我們本來也想跟宋秩好好說話……是他不肯跟我說話,我們才……”

正說著,汪蓮枝驚呼,“媽!別說了,你、你拉了……”

汪母一楞,果然發現自己的臀部冰冰涼涼的、褲子還濕漉漉沈甸甸的?

宋秩:“我跟你女婿是一個單位的,這就算你認識我了?那我問你,我名字裏的那個秩,是哪個秩?志氣的志,還是智慧的智?”

汪母呆住。

這、這……

她都不識字,誰知道是哪個zhi?

宋秩,“再說了,我跟你女婿是一個單位的,你就可以趁我不在家的時候翻墻進來,偷走我家的東西?”

汪母漲紅了臉,“你放屁!我偷你什麽東西了?”

桃桃,“我有兩件衣裳,一件黑色呢子衣,在你女兒汪蓮枝的身上穿著呢!另外一件淺灰白色格子紋的呢子衣,穿在你身上呢!你倆為了偷我的衣裳,還把我的穿在裏頭,外頭又穿上了你們自己的衣裳……不過,我已經看到衣服領子了。”

被桃桃當面拆穿,汪母有點慌,色厲內茬地大罵,“你胡說八道!你有本事你喊這衣服一聲,看它答不答應你!哼,你說是你的,它就是你的?我告訴你,這本來就是我的衣裳!我買的!”

桃桃不理她,對公安說道:“公安同志,我和她倆的衣裳碼數不一樣,你們可以看看,她們穿著我的衣裳,是不是太小、太緊了!還有,正常人是不會同時穿兩件外套的吧?”

“再說了,那兩件衣裳是我在供銷社買的,我手裏還有售貨單,單上寫著衣裳的編號,只要讓她倆把衣裳脫下來,一核對布標上的編號,就知道衣裳是誰的了!”

——桃桃其實是在唬汪氏母女。

因為供銷社裏開出的銷售單上,針對的是一個貨號的衣裳,並不是具體到某一件衣裳的編號……

桃桃只是篤定汪氏母女沒在供銷社裏買過呢子大衣,所以詐胡呢!

汪母還嘴硬。

汪蓮枝的臉色卻瞬間慘白!

“我、我沒有……”急得汪蓮枝立刻脫下了外套,露出裏頭的黑色呢子衣,除下黑色呢子衣,又重新穿好了她自己的外套,這才把黑色呢子衣遞給桃桃,“我、我剛才是……太冷了!所以我、我看到你的衣裳晾在院子裏我就順手拿來穿上了,我是為了保暖!”

然後又轉頭哀求宋秩,“宋師兄,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我、我太冷了……”

宋秩壓根不理會她。

桃桃笑瞇瞇地問道:“你媽身上那件呢?”

汪蓮枝氣急敗地跺腳吼道:“媽!媽你快點把她的衣裳脫下來、還她!”

汪母這才露了怯,她體型肥胖,脫下了外套以後,赫然露出……強行被她擠進去,卻根本扣不上的淺白色格紋呢子衣,然而衣服太緊了,她根本就脫不下來。

桃桃對公安說道:“您看到了吧?這就是捉賊拿贓!另外,他們還偷了一件我愛人的男式呢子上衣,以及兩床棉被,一床十斤重的,一床八斤重的,也要麻煩您二位幫我們找出來!”

“再就是,我們家廚房的玻璃窗被他們打破了,所有的門上全都有鞋印……他們根本就是想破門而入強搶我們的東西!是因為我們家的門太牢固了,他們才沒能得手的……”

宋秩也陰沈著臉說道:“入室搶劫可是重罪,希望公安同志可以嚴懲!”

公安見人證、物證都齊全,就招呼了幹休所保衛科的保安們一聲,“先把人帶回所裏去問一問。”

汪母急了,“公安同志,不帶這樣的!我們可都是無產階級兄弟姊妹啊!你們怎麽可以這樣?難道你們不管管宋秩的這房子是怎麽得來的嗎?”

公安皺眉說道:“一碼歸一碼!現在是人家苦主訴你們擅自闖入別人家裏,搶了別人家的財物,這是入室搶劫!是重罪,你懂嗎?”

然後示意保衛科的人上前扭住汪家人——

汪母急了,指著宋秩問公安,“那你們不抓這個資本家餘孽了?你們……你們不為人民服務啦?不替老百姓申冤子?”

桃桃,“我們只是有了片瓦遮頂,怎麽就成了資本家了?再說了,我家住在這兒,怎麽就冤枉你了?”

汪母壓根兒不信,“那為什麽你家宋秩買得起這樣的房子!我家陶豐偉就買不起?”

桃桃,“那還用問嗎?因為我家可沒有你們這樣的親戚來拖累宋秩啊!所以宋秩才能把工資存下來!”

“……因為我家也沒有你們這樣的親戚到處去禍害宋秩的同事,所以宋秩跟同事的關系好,他才能找同事們借到錢啊!”

“因為我娘家可不像你們這樣又懶又貪,所以我娘家人也幫忙湊份子錢了,我們才能買得起這幢房子的啊!”

最後桃桃來了個總結,“要是你們把禍害別人的勁頭,全都放在種地上,一早就已經蓋起了大瓦房了!成天盯著別人的碗,關心別人掙到了什麽,還不如關心一下你們自個兒能掙到什麽吧!”

熱心群眾章大媽也嘰嘰喳喳地跟眾人說道——

“這房子原來是小譚的,小譚媳婦兒生了重病,急等錢用……不得已才說要賣了這房子。後來小宋和桃桃看上了這房子……小譚高興得不行,主動把房子壓了價下來,就為了能趕緊拿到錢,送媳婦兒上醫院治病去!”

“那會兒小譚還跟我說啊,當時他是真著急了,就怕宋秩不買!看得出來嘛,宋秩和桃桃真喜歡這套房子,可他倆年輕、手頭哪有那麽多的錢!聽說後來四處去借錢、房款還是分了好幾批拿給小譚……他倆才買下這幢房子的!”

另外一個鄰居說道——

“年前的時候小宋為了還房債,連木匠活都幹,有一天晚上十一點多了他才騎車回來,我親眼看到的,他自行車後頭還綁著刨子和墨鬥呢!”

也有人說——

“如果有了房子就是資本家,那誰沒房子呢?全國人民都有房子住,全國人民都是資本家嗎?我就不信了,這個汪蓮枝在她老家的村裏沒房子?那你們一家也是資本家啰?”

汪母啞口無言。

汪蓮枝慌了,眼淚汪汪地湊到宋秩身邊,說道:“宋師兄,這是誤會啊!你先讓他們走,好不好?”

說著,她指向了那倆公安。

宋秩理都不理她,對公安說道:“公安同志,麻煩你們嚴懲這些不法之徒!另外,也要麻煩你們給我的房子定損……他們偷走了我和我愛的貴重衣服、棉被,我家廚房的玻璃窗也被他們打碎,還有裏頭的油鹽醬醋也損壞了……這些都是必須要賠償給我的。”

公安便讓保衛科的人用繩索把汪家人全都一個不落的捆了起來。

汪家人哪裏見過這樣的架勢!

在老家,他們還敢橫著走。

可這裏是首都,他們人生地不熟的,這裏又是環境幽靜大氣的機關大院,再加上倆公安一身的正氣……

當下,人人都苦喪著臉,一邊咕噥著“我可啥也沒幹啊”、“我就是來湊個熱鬧的”、“根本不關我的事”什麽的,一邊如同被綁成一串的鵪鶉,垂頭喪氣地跟著公安走了。

只有汪蓮枝和汪母在嚎哭。

汪母罵女兒,“嫁漢嫁漢,穿衣吃飯!你看看人家,嫁了宋秩就住上了別墅!你呢?你嫁了陶豐偉連個屁都沒撈上!”

汪蓮枝大哭,“那我也是後來才認識的宋秩啊!再說了,也是你讓我嫁陶豐偉的,我怎麽知道他樣樣不如宋秩啊……”

宋秩直皺眉。

公安把汪家人帶走了,又拿出了筆記本,登記桃桃家受損的東西。

桃桃把去年買的呢子衣的銷售小票給了公安,初步定損在一百三十塊錢左右。

這個金額,說大不大、說少也不算少。

公安告訴宋秩,如果宋秩願意跟汪家人達成和解的話,那公安可以以調解的方式,解決爭端。如果宋秩不願意,汪家人很有可能會被判刑。

不過,不管宋秩做何決定,公安都要先把汪家人帶回局子裏去,好好調查一下誰是主謀。

公安帶著汪家人走了。

桃桃謝過了鄰居們,但是不想進自家院子。

——院子裏被汪家人給搞得亂七八糟的,而且還隱約透出難以言喻的臭氣。

宋秩只好脫了衣裳、穿上雨靴,拎了水桶把院子裏外擦洗得幹幹凈凈……大冬天的還找出兩盤蚊香出來,院子裏點了一盤、院子外頭點了一盤,才把那可疑的臭氣給薰走了。

桃桃這才進了院子。

院子已經被宋秩恢覆得七七八八。

就是草皮被踩壞了、廚房窗戶玻璃被敲碎了,宋秩先用繩子綁了個鍋蓋暫時性的堵著、然後量好了尺寸,騎了自行車出去找人來換玻璃……

另外,廚房裏被汪家人破壞的調味品也被宋秩給處理了。

桃桃先燜好五花肉,找出幹香菇和幹粉絲泡好,然後淘米煮飯,去後頭的菜園子裏摘了十來片大白菜的葉子,清洗好,把葉片和菜梗分開了……

這才去打開客廳的門,燒了個炭盆。

宋秩又騎著自行車回來了,車頭的藤筐裏放著幾個陶瓷制的醬油醋瓶子,車後座上捆著兩床嶄新的棉被,棉被最上頭還有兩塊玻璃。

桃桃開始炒菜。

香菇幹和幹粉絲已經泡發好了。

泡好了的香菇洗凈、剪了蒂,直接扔進鍋裏和紅燒肉一塊兒爐燜。

就她和宋秩兩個人吃飯,一個肉菜就夠了,再用大白菜的菜幫子做個醋溜蓮花白,菜葉子和粉絲、蝦幹燒個湯,足夠了。

不過,桃桃還是喜歡三菜一湯。

紅燒肉、醋溜蓮花白和蝦幹菜葉粉絲湯……怎麽都少了一樣。

她在廚房裏轉悠了半天,最後拿了兩個蘋果,洗凈切塊用鹽水泡了一小會兒……

等到紅燒肉燒到軟糯,她揭開鍋蓋收了汁,一切大功告成。

而這時,宋秩也已經換好了廚房裏的玻璃窗,把新買回來的棉被晾在院子裏,拿了根搟面杖砰砰砰的敲打一通……除去棉絮表面的灰塵、也把棉絮打得蓬松柔軟了,這才扛到樓上,穿針引線的把棉被給縫好了。

同時,他也把新買回來的醬油醋瓶洗凈了、倒扣在窗臺上晾著,等幹了以後就可以用啦!

那邊桃桃也做好飯了。

兩人這才一塊兒把飯菜端到了客廳裏,坐在溫暖的火箱裏,蓋著小被子一塊兒吃飯。

紅燒肉肥瘦適葉,軟糯甘香,一口咬下去,汁水四溢,鹹鮮美味,還混著濃郁的香菇香氣。而香菇吸飽了美味的肉湯,鮮美程度不在紅燒肉之下。

桃桃吃了幾塊紅燒肉,覺得有些膩了,就伸手抓了塊蘋果,哢嚓哢嚓咬了起來。

蘋果幽香清甜微酸,只吃上一口就能解去紅燒肉的油膩!

醋溜蓮花白清爽開胃,蛋皮粉絲菜葉湯清甜養胃……

桃桃多添了一碗飯,又喝了兩碗湯,飽足得直嘆氣,“今天真的好累啦!”

然後扳著指頭數,“一大早去火車站看張靈芝她們賣瓦罐飯,然後又去三姐家……我的天,我今天騎自行車至少騎了快三小時!難怪我的胃口那麽好!”

又埋怨宋秩,“剛你怎麽不勸著我、讓我少吃一點呢?吃得這麽撐……太晚了我又不想運動,長胖了怎麽辦啊!”

宋秩一口一塊紅燒肉吃得正歡,看向桃桃的眼睛閃閃發光,“那我們早點上樓休息,我幫你運動!”

“呸!美得你!”

桃桃罵了他一句,抓了塊蘋果慢慢啃,又嘆道“要是今天沒有發生汪蓮枝的事兒的話,那可就太完美啦!”

一句話還沒說完——

“砰砰砰!”

外頭有人敲響了院門,還大聲叫喊了起來,“師兄!宋師兄在家嗎?我是陶豐偉!”

桃桃和宋秩對視了一眼,然後又看了看桌上的殘羹剩飯——紅燒肉還剩下十來塊的樣子,醋溜蓮花白、粉絲湯也還剩了半缽子。

桃桃悄聲催促道:“再多吃點肉!”說著,她起身趿了鞋,出去開門去了。

宋秩聽話的一口氣又吃了四五塊紅燒肉,被噎得不行,趕緊灌了一大口粉絲湯。

桃桃笑盈盈地領著陶豐偉進來了,“宋秩,陶豐偉來了!”

陶豐偉連忙向宋秩打掃呼,“師兄,吃飯呢?”

宋秩,“你吃了嗎?”

陶豐偉有些赧然,“還、還沒有。”

“那……不嫌棄的話,來吃點兒?”宋秩又問。

陶豐偉猶豫了一會兒,“那就打擾師兄師嫂了。”

宋秩,“桃桃你去下點兒掛面。”

——米飯已經被他吃完了。

桃桃就去煮了一鍋清湯掛面,端了過來。

熱氣騰騰的清水面,雖然啥也沒有,但把盤子裏剩下的紅燒肉倒進面碗裏一拌,就是一碗香噴噴油汪汪的紅燒肉面了。

“來,趕緊墊墊肚子。”宋秩招呼陶豐偉。

“謝謝師兄和嫂子,給你們添麻煩了。”陶豐偉又謝過宋秩夫婦,端起面碗連湯帶水的一口氣吃完,可見得他是真餓了。

如風卷殘雲一般吃完面,又陪著小心和宋秩、桃桃寒暄了一番,陶豐偉這才說起了這次過來找宋秩的用意。

“師兄,今天汪蓮枝她們過來給你們添麻煩了,對嗎?”

陶豐偉嘆道:“我剛從派出所出來,大概情況我已經了解了。所以我來……是來向師兄你、和嫂子表達歉意的。再就是,汪蓮枝她們給師兄你造成的經濟損失,全都由我來賠……師兄,實在對不起,請你和嫂子原諒我。”

說著,陶豐偉站起身,很鄭重地向宋秩和桃桃鞠了一個躬。

桃桃和宋秩對視了一眼。

宋秩用眼神詢問桃桃:你看這事兒怎麽辦?

桃桃:他態度挺好的,我們原諒他這一次。

宋秩頜首。

“豐偉,來,過來坐下,”宋秩問道,“你想要我怎麽做?”

陶豐偉又坐在了沙發上,說道:“師兄你先把你的損失告訴我,我先去籌錢,等我明天籌到錢還給你了,再麻煩你陪著我去一趟派出所,然後我們一塊兒接受調解,你、你就原諒了他們,好不好?”

宋秩很爽快地答道:“可以!”

陶豐偉松了口氣。

桃桃忍不住問道:“豐偉,你岳母還好嗎?”

——桃桃出手懲治汪母的時候,也拿不定主意,她的靈氣是否會弄死汪母。盡管她已經非常克制了,但汪母畢竟是凡人啊。

陶豐偉漲紅了臉,說道:“不、不好意思……”

他是讀書人、知識分子,太那個的話說不出來,只能含糊說道:“她、她本人倒是沒什麽事,就、就是當眾痾稀太、太……那個了,後來我給她送了換洗的衣裳褲子過去……”

桃桃明白了。

宋秩問陶豐偉,“你怎麽想的?”

陶豐偉嘆氣,“說實話……我想離婚。”

沈默了好一會兒,陶豐偉說道:“其實之前師母就跟我說了這事兒,還提醒過我,所以我當時也跟汪蓮枝談過話。我說結婚以後我倆先好好過,等我的工作情況穩定下來,等我評上了級,等我正兒八經地分到了房子拿到了職務津貼……你娘家真到了過不下去的時候,我肯定不會不管的。當時她還答應得好好的……”

“結婚的時候師兄你和嫂子沒來,事實上好多師兄弟都沒來,大家回老家過年去了麽……汪蓮枝全家人都來了,足有二三十個人!我也沒說啥,主要是,以為他們喝完了喜酒就會走……再不濟,過完年也該走了吧?”

“結果,過完了年,他們也不肯走,我多問了汪蓮枝幾句,她就眼淚汪汪的,說我看不起她的娘家人……而且他們還要頓頓吃好的。我結婚收了近三百塊錢的分子錢,全在汪蓮枝手上,還沒到年初八,她就來找我要錢,說三百塊錢的分子錢全花完了!”

“我當然就很生氣,跟她理論了幾句……結果她幾個哥、姐夫就沖過來打了我一頓!我、我就更生氣了,質問她說,結婚前說得好好的,她娘家人不會在我這兒長住,怎麽她又反悔了?可我嘴笨……說不過她,我一氣之下就跟老師說了,直接住進了實驗室。”

“我承認我當時的心態就是想逃避,可我是真沒想到,汪蓮枝以我的名義找咱們所有師兄弟全都借了一遍錢……宋師兄,不瞞你說,知道我欠下了那麽多錢的時候,我心都涼了,覺得朱師兄已經在向我招手了……”

說著,陶豐偉苦笑了起來。

“對了,因為你是最後一個回來的,汪蓮枝一直沒在你這兒占到便宜,別人呢又已經全都被她借了個遍,她才非要逮著你這只肥羊薅羊毛的。”

說到這兒,陶豐偉驚覺自己說出來的話有些不太對,趕緊向宋秩道歉,“對不起啊宋師兄,我、我不應該說你是肥羊……”

桃桃“卟哧”一聲笑了。

宋秩倒是無所謂,就問陶豐偉道:“勸不聽麽?”

剛問完,連他也覺得問得多餘。

——汪蓮枝一家根本就是油鹽不進的樣子,怎麽可能聽勸啊!

陶豐偉搖頭道:“根本不聽勸……我媽在老家聽說了,氣不過,就把我爺爺奶奶、外公外公、姑太爺姑太太都給喊了來……當然了,要上工掙工分的壯勞力還是不敢喊了來的,人家畢竟都有自己的事做。”

“我媽的意思是,汪蓮枝家裏來了人,我們家也能來人,但我們家的老人呢,每天出去撿點兒破爛什麽的換錢,或者是自己去外頭撿點兒幹草回來編籃子什麽拿出去賣,意思是以身作則,讓汪蓮枝她家裏人也有樣學樣……”

說著,陶豐偉直搖頭,“這招完全行不通!但凡只要我媽說上一兩句,她媽勢必要過來吵架,有時候還打起來……我們這邊全是老人,根本不是對手。而且汪蓮枝手裏沒了錢,就直接找我們家的老人手裏的錢,也不看看他們也是很辛苦才找到的錢……”

“這個把星期以來,我躲在實驗室裏,把這爛攤子留給我媽和家裏的老人來面對……師兄,說真的,我也想通了。我和汪蓮枝結婚到現在還沒同過房,她也還是個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……師兄,你別這樣看著我,我說的是真的!”

陶豐偉苦笑,“……你想啊,我在結婚前是不會跟她做那種事的!結婚以後,她那一大家子二三十個人都在,我那房子又是一房一廳的……連床都被她父母占了,我和她都是打地鋪擠著在……我怎麽跟她同房?我真沒碰過她!”

“這樣的婚姻是沒有意義的,我不想再繼續了。”陶豐偉說道。

第二天,宋秩去上班的時候,陶豐偉寫了借條給黃教授,預支了幾個月的工資,將一百三十塊錢交給了宋秩。

於是宋秩就陪著陶豐偉去了一趟派出所,接受派出所的調解。

汪母一聽說宋秩願意接受調,是因為陶豐偉陪給宋秩一百三十塊錢,頓時瞪大了眼睛,罵陶豐偉,“你一早把那一百三十塊錢給我啊,何至於到這個地步!你這個吃裏扒外的臭老九!我真是瞎了眼才讓女兒嫁給你!”

宋秩,“豐偉,那一百三十塊錢我還是不要了,還給你。然後請公安部門嚴懲汪蓮枝一家吧!入室搶劫至少也要判三年……”

陶豐偉還沒吭聲——

汪母急了,“你拿著!那一百三你拿著!總得先讓我離開這兒再說!”

然而她還是氣不過,忿忿不平地瞪著陶豐偉,小小聲咒罵道:“哼,走著瞧!明明就還拿得出錢,偏要把我們給逼到絕路上……”

陶豐偉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宋秩直接站起身,“公安同志,很抱歉我不接受調解。”

陶豐偉也被氣得不行,“成吧,那不調解了。免得我費心把汪家人撈出來,最後反而把我自己逼上絕路,還要連累我單位的同事們!公安同志,請你們嚴查此事!另外,汪家人應該還以我的名義在外面欠下了大筆債務,那些我是不認可的,我也沒有花用過一分錢……我要求你們幫我把這個事件徹查清楚……”

汪母和汪蓮枝驚呆了。

氣得汪母當時就揚起巴掌,狠狠打了陶豐偉一頓,直罵他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。

公安喝止了汪母,讓汪母向陶豐偉道歉。

汪母坐在調解室裏撒潑,一邊扯自己的頭發、一邊嚎啕大哭,“我把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嫁給了你,你就是這樣對我們家的?陶豐偉你還是個人嗎?”

陶豐偉急道:“汪蓮枝到現在還是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!我和她結婚一個月不到,你們一直睡在我屋裏,我哪有機會和她單獨相處?既然你說起了這個,我也是要告訴你們的,我要和汪蓮枝離婚!離婚之前你們還得先把打著我的名義在外頭借的錢全還清……”

汪蓮枝尖叫了一聲,“想要跟我離婚?除非我死!”

陶豐偉難得牙尖嘴利了一回,“那你就去死——”

汪蓮枝驚呆了。

她和陶豐偉是經人介紹的,好歹也跟著他來到了京都處了半年……憑心而論,她家裏人沒上京的時候,她和陶豐偉兩人甜甜蜜蜜、恩恩愛愛的,她還挺滿意。

——陶豐偉是個書呆子,一應家務活不會幹,人情往來也不懂。但看得出來,他還是很喜歡汪蓮枝的。單位裏的師兄們平時也會交流一下婚姻之道,他也會跟著學。下班回來遞給她一顆奶糖,送給她一朵在路邊摘的小花,周末借來自行車帶著她去逛公園……

汪蓮枝覺得自己很幸福。

但是,從小起,她就被父母長輩教育著:有了好東西必須要跟家裏人分享。

所以當母親跟她提起,說以後等她和陶豐偉結婚了,想跟著她去京都享福……連著家裏的哥哥嫂子、姐姐姐夫們都去,又明裏暗裏逼著汪蓮枝同意。

汪蓮枝想得太簡單了。

她就是覺得,她和陶豐偉在一起,是真的很幸福很幸福……她是真心想讓全家人都感受到她的幸福的。

於是她歡歡喜喜地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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